曾经的美丽已是那么遥远。
十几年前,我们的初恋发生在高考前复习的日子。在我还懵懂未知的时候,个子高高帅气十足的贾宁狂热地爱上了我,宠我,包容着我的一切。“你是我的天使。”他说。我少女的心被这场轰轰烈烈的初恋充盈着,悸动着,毫无保留地爱上了那时还一无所有的他,一个来自农村的孩子。
他帮我补习专业课,照顾我的生活,忍受我的坏脾气,我们彼此是彼此的空气......在一次激情燃烧时,我们无丽控制地拥有了对方,我们还有了一个爱的结晶。当那个小生命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从我年轻的身体流出时,我哭了,我相信我们的爱会永生永世,亘古不变。
妈妈问我,如果他考不上大学,你还会嫁给他吗?我说会,我爱他。只凭这一句话,开明的父母便不再计较他的出身,默许了我们的关系。
就这样,我们谈了六年甜蜜的恋爱,一起读大学,一起工作,从青涩走向成熟,然后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,走进了婚姻的殿堂。那时很清贫,但贾宁是那样爱我,宠我。每天,他都会早早回家,为我准备可口饭菜,为我洗衣,与我牵手散步......就在这幸福四溢的生活中,一个幼小的生命开始在我的体内孕育。
“儿子。”贾宁每天都会抚摸着我渐渐隆起的小腹,呼唤着。儿子,生长在农村的贾宁骨子里传宗接代的意识越来越刻进他的心里,他一心一意要个儿子,不生个儿子誓不罢休。
我本没有什么生男生女的意识,但贾宁却快要疯了。怀孕七个月的时候,他终于通过关系找了一家医院,做了B超,结果是失望至极——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儿!贾宁一周没跟我说一句话!
一周后,他开口了:“做了吧。”就那么轻轻的,却重似千斤,砸在我的心上。
那一夜是多么痛苦而漫长,七个月,母爱已在我心里产生,肚子里的孩子已与我息息相连,我怎么舍得把一个即将成形的生命狠心扼杀?!
但我爱贾宁,我要让他幸福。在他不容置疑的口气里,我忍痛答应了他......一个已经有了生命意识的生命!我们的又一个孩子!
隆起的腹部一下子平了,我的心也像被抽空了一样。
可疑性背叛
我和贾宁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,不再像原来那样没有一丝间隙。
上班后的一天,心不在焉的我被领导袁中批评了几句,忍在心里的委屈再也绷不住,眼泪一下子决了堤。袁中吓怕了,说这是怎么回事?怎么哭成这样?跟我说说。说话的口气像父亲,又像大哥。我忽然好想有这样一份关心,想倾诉。
于是中午一起吃了饭,把心里的痛楚都倒了出来。袁中比我大十几岁,那么善解人意地地开导我,心里的委屈平和了很多。
那以后,我们时常会一起吃饭聊天。和他在一起,会暂时忘了失去孩子的痛,心里的伤也慢慢好起来。而他对我也非常怜惜。
贾宁是那种很专横的人,从谈恋爱起他就不许我和任何一个异性有过多的交往,否则他会跟人家干架。“我的女人。”他骨子里有强烈的占有意识,而我也把他当成了全部世界,依从他,不交朋友,不和别人打交道,生活得很狭窄。曾经很满足,但当不如意发生,却发现自己太渴望一份友情,能让自己的痛有一个出口。
和袁中的聊天越来越多,有时候不在单位,他会打电话或发短信和我聊。我那时很单纯,就把他当大哥,但袁中不是这样的,他有其他的想丽,我们也曾经很真诚地聊过,我对他说情人是不可以的,我也希望他把握分寸,不要再打电话或发短信。但是袁中越来越火热,不见面的时候,依然每天都会打电话,发短信。
这样的关系,我渐渐感到了不安。而在这种关系中,我更加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是属于贾宁的,我爱的是贾宁。
单位里的同事已经有些议论,我也感到了不安。几个月后,我对袁中说,这样下去会影响我的生活,我们别这样了,他也答应了。可刚刚平静了几天,风声却传到了贾宁耳里,他到电信局调了我的电话单,因为我没有朋友,我的通话记录里几乎全是袁中的,贾宁拿着通话单走进家门的时候,脸气得都白了。他像疯了一样,跟我大吵大骂,摔东西,骂我下贱,骂我欺骗他,实在气不过,就出去跟人打架......
那几天,贾宁完全崩溃了,不上班,整天跟我吵。我对他说我没做对不起他的事,可他不信,他认定了最坏的结果。他后来开始哭,求我,说只要我承认了,他心里也就平静了,他就不再追究,否则他要发疯!我好心疼他,看着自己爱的人快要崩溃的样子,我终于点了头,说我承认,是有过,你别再这样。
贾宁平静了一夜,他说好,以后我们好好过,你只要跟他断了就行。我答应他,我说我对他的爱从来没有改变过,我明天就去辞职。第二天,我真的辞了职。那时觉得贾宁就是我的天,结婚后我牺牲了自己一心一意地支持着他进修,事业蒸蒸日上。为了他,工作丢了无所谓的,他会是我坚实的后盾。
可下班回来,他脸色又变了,说你终于承认了,你背叛了我的爱,你让我无地自容!从那天起,他每天都用这样的话讥讽我、挖苦我,鄙夷、蔑视,再没有原来的温情脉脉。而我就忍着,哀求他,跟着他一起骂自己......
他依然气不过,终于动手打了我,暴力又出现在我们之间......我说我爱他,求他别这样,相信我没有背叛过他,我只是太天真了,可他不信,说我不配谈爱,说我打碎了他心中最为神圣的东西。
一年多,我生活在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里,担心失去他,每天像犯了神经病一样,不敢出门,睡觉也会惊醒,怕出了门,或一觉醒来,东西没有了,贾宁不见了,我们的家没有了。
再没有现成的饭菜,没有甜言蜜语,我承担起了家里的一切家务,把贾宁伺候得跟个皇帝似的,晚上打洗脚水,早晨会挤好牙膏,他衣服脏了脱下就不管了,我会洗好熨好,早晨把干净的衣服摆在床头......贾宁安心地享受着这一切,但辱骂与打却一天也没有停止过。夜晚,我又在屈辱中哀求夫妻间的事,贾宁便进一步地折磨我,让我无地自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