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呼吸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,然而他问出这一句,我的世界都静止了。说真的,我宁愿被他随意玩弄,可是真的,不想这样被他耍。在他眼里对一个妓女说出这样的话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?!我们身不由己,亦不是为了奢侈品或者物质出卖自己灵魂,只是命途坎坷,却还要被这样耍?

  寒少看我眼神里竟然有着少见的屈辱和愤怒,还继续打趣道,怎么着,爷给了这多钱,也算得上是你们乐逍遥的财神爷了,对你也是大方的,你竟然会不想?

  其实平日里那些嫖客戏谑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,我们答得那叫一个谄媚和豪放,然而今天不同。我那天当真是从牙缝里挤出的那句话,我说,寒少,您是乐逍遥最尊贵的客人。但,我不想。

  我本是做好了被他发怒毒打的准备,然而他沉默半响,突然哈哈大小起来,对我说,滚。

  那天我竟然神奇的滚出了那个修罗场,其实我很想就此滚出乐逍遥,滚出深圳,滚出这属于我却又不堪让我难以忍受的生活。此时我已经十九岁了,还有几个月就是我20岁的生日,我不知道我离从良还有多久的时间,但是寒少很可能再也不会碰我了。离到寒少的十五天还有一个星期,我也继续回到乐逍遥接客,三哥那边并没有什么风吹草动让我感到更加的心慌。在我心里,寒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,这次我驳了他的脸面,他肯定会百倍千倍找回来的。

  他的报复还没来,但是安佳平却来了。

  他还是那么干净的样子。洁白而一丝不染的衬衣,还有清澈的眼眸。西姐叫我过去陪他时,脸上洋溢着暧昧和玩味的微笑。我走进楼上的包房,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唱歌,唱得是《安和桥》。我是个没文化的姑娘,不知道安和桥是什么桥,也不会是宋冬野唱出来的女同学。我只是个迎来送往的妓女,可此时我看着他唱歌,竟然有一丝想要撕烂我这张常常对客人媚笑的脸,想烧掉那些卖身转来的钱,就成为一个一穷二白不染世事的女同学。可我不能,我只是个婊子。

  我走过去,蹲在他身边给他杯子里倒上桌上的红酒,轻声说,安老板你来了,谢谢你照顾生意啊。

  他苦笑一下,半晌才开口,声音竟是有点嘶哑的。他说,那天对不起啊,我也没得选择。听他这句话,我的胃里像是被铅球拽着扯了一下,烫的心里一阵热。我正要开口,他一把抱起蹲在地上的我。我却吓得不轻,乐逍遥里的规矩无论什么达官贵人都是不能在包房里做爱的,可是我又不敢反抗他,这时听到他在我耳边的声音,放心,我不在这儿做。一时间我心安了,只要不在包房里做爱,其他的三哥是没有要求的。安家平在我唇上细密地啃着,这边的客人很少有会跟我们接吻的,毕竟心里确实是瞧不起我们这群卖笑的。安家平的吻让我的心里,突然有了不舍和感动,我心里的那根橡皮筋打在心脏上,疼的撕心裂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