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是地道的农民,只知道苦守着承包到户的30多亩田过日子。如果没有我,相信他一辈子都不会走出他的小村子。即便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,他都日复一复地累着;即便是家中无米求借无门的日子,他也年复一年地挨着;即便是母亲因病无法与其一起劳作,他还是默默无闻地去田里照顾他的庄稼。直到有一天,我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回到家,他才决定走出那个小村子。
在读大学之前,我对父亲的认识还仅限于一个普通的农民形象。母亲身体不好,父亲要一个人背负一个家庭,还要偿还分家时爷爷给的债务。家中的生活十几年如一日,一年到头看不到钱,过年也吃不上几顿肉。这样的日子就在2005年的这个夏天终结了,因为父亲知道要支付我大学的费用,已经不再是靠一家人省吃俭用能换来的。
家中的田地就转由舅舅耕种,但是并没有签承包协议之类的,父亲并不愿意亲兄弟明算账。谁都没有想到,我家的农田竟因此一去不复返。起初的两年,舅舅还会些钱来补贴我。从我读大三以后,再也没有收到舅舅的钱了。我总是埋怨父亲,为什么不跟舅舅把事情讲清楚,别人转包土地都是会给租金的。然而父亲竟不以为然,宁可自己多接一些辛苦活,也不跟舅舅开口谈钱。
看着父亲为了我们这个家操劳着,我的眼里没有心疼反而是埋怨。为什么他不去为自己争取利益?为什么明明别人理亏要自己受罪?为什么他不通过法律途径来维权呢?为什么他牺牲我们家的利益却什么也换不到呢?无数个为什么,我不停地问着父亲,答案却永远一样---大人的事儿,小孩儿别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