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句:李雪莲被骗,成活该了吗?这是电影开始时的一句旁白,由此引出了整个故事,令人深思。
影片《我不是潘金莲》讲述了拐弯镇农民李雪莲为了分房跟丈夫秦玉河办了假离婚,但秦玉河假戏真唱娶了别的女人。李雪莲气不过,要法院认定她和秦玉河的离婚是假离婚,先跟秦玉河复婚,然后再真离婚,而法院认定当初李雪莲与秦玉和的离婚是真离婚。没想到因自己结婚时候的非处女之身,秦玉和竟骂她你叫李雪莲是吧,我看应该叫潘金莲才对。为了挽回声誉,李雪莲想要个说法来证明我不是潘金莲,从此便踏上了上访告状之路,这一告就是十几年,告着告着,就告到了京城,把当地的市长、县长、法院院长都告下了台。告到后来,当地继任的市长、县长、法院院长都被李雪莲的年年上访搞得焦头烂额。从表面来看,这是在说李雪莲执拗地喊冤上访,实则折射的是当下的官场现形记,在看似很荒诞的故事中,融合的却是一种社会现实的残酷与人性的无奈。
世界上所有的人心里都有委屈,99%的人就把这个委屈咽到了自己的肚子里,还有一个人,她没有咽到自己肚子里,花费二十年时间要纠正一句话——我不是潘金莲。从编剧刘震云的这句话中,我们可以感受到李雪莲的执拗。故事一开始,就展现了李雪莲作为一个法盲的执着,她所求的无非就是一个理——我不是潘金莲,这是她自己认定的道理,而不是法理。这就很容易让人觉得她多年坚持上访来纠正一句话就是蛮不讲理,当初被丈夫所骗就是活该。实际上,这只是影片的表象,在蛮不讲理的背后是一系列的官场众生态,处处充斥着虚伪、冷漠,无不很好地回应了那句旁白李雪莲被骗,就成活该了吗。
为了纠正一句话,李雪莲在十年间到处奔走,从县城到北京,几度春秋,几度风雨,尝尽人间冷暖,顿悟方圆之间。影片一开始,观众都会注意到这部影片的画幅不同于以往,采用的是圆形画幅,看到后面,又出现了方形、宽形画幅,这种方与圆的切换,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自如,似乎一下把观众置于一种隔岸观火的位置,使观众在这里既是看客,又是判官,有一种间离感,这圆形的封闭与李雪莲的抗争构成了鲜明对比,加之打击乐器的独具匠心与说书戏曲,俨然惊艳了整个故事。画幅是随着影片情节发展而变化的,在拐弯镇、光明县的画幅都囿于圆形,这是对小地方人们生活困局的映射,而到了北京则是方形,有网友解读这代表了规矩,也暗示着权力的张力及全国人代会的庄严,但圆也好,方也罢,李雪莲的问题始终没能得到解决。我倒是觉得,这种方圆之间的转换,从侧面也在回应着李雪莲被骗,就成活该了吗,很是值得玩味。
第二句:许多人栽跟头,没栽在‘大’字上,却栽到‘小’字上,或者,没领会‘小’字的深意。这是影片接近结尾时,市长马文彬得知李雪莲前夫意外车祸而亡对县长的一番训斥,别有一番滋味。
《我不是潘金莲》里讲了一个道理,官员不担当就是腐败。11月24日《人民日报》刊发了专访冯小刚的文章《幽默背后有道理》,冯导如此坦言,电影里这些官员里哪怕有一个认真对待李雪莲这事,都不至于走到这一步,但每个人都想推诿,每个人都想怎么临时去把这事堵一下,出现问题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‘这事对我的乌纱帽有影响’。其实,在当下正风肃纪、铁腕反腐的现实背景下,《我不是潘金莲》不只是关于一个妇女个人冤屈的电影,也不只是人情社会走向法治社会中遇到的困顿那么简单,表面看似很小的事情,其实一点都不小。
为了洗清冤屈,李雪莲十几年坚持不断上访,事情却越办越糟,结果却因秦玉和的意外死亡这种不以解决而解决的,这种局面的出现是个意外,而更意外的是整个事件中各级官员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刁难李雪莲,但事情却不断变异放大,以至于到后来每个官员都不想去触碰这个既带硬刺又带臭味的榴莲,每个人都在推诿,结果本身很简单的信访案件,被基层硬是拖成了复杂,以至于久拖无解。在一次次地上访中,李雪莲成了难缠的主儿,甚至被认为我们觉得她是小白菜,她前夫说她是潘金莲,她自己觉得自己冤得像窦娥,她又像个白娘子一样在那修炼,一告就是十年,都告成精了!那么,我要问了:持续十年之久为什么问题却得不到解决?又是谁让李雪莲成精的?问题根源到底出在哪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