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死的却是狗”,《面纱》里引用了这样一句话。起初我并不知道这引用的是《挽歌》里的句子,大致讲的就是人收养了一只狗,狗为了一己私欲(如同人一样)反咬了主人。人们都以为善良主人会死,没想到是狗死了。

  想围绕男主瓦尔特的死因浅谈一下他对女主凯蒂的爱与恨。

  其实这可以说是一个俗气爱情故事,女主出轨,情人是个垃圾,男主试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件事表面上过得去(指的是男主所认为的心外的表面,不是外界的眼光),但过不去。

  瓦尔特发现了凯蒂出轨之后,对她的情绪错综复杂,他知道凯蒂的情人查理是个表里不一的混账东西,但还是使了手段让凯蒂为她的错误付出一定的代价。

  他想带凯蒂去霍乱发生地湄潭府,或许一开始真的是抱着让凯蒂死的心去的,后来可能转变成了同归于尽。

  开始时,瓦尔特很明显是主人,但到了湄潭府之后,瓦尔特与凯蒂,谁是人谁是狗,已经说不清楚了。

  我印象很深刻的是,凯蒂同他谈了自己出轨的一些事情后,瓦尔特让人捉摸不透的沉默和无尽的沉默,凯蒂说她一瞬间好像看到了人们所常说的“万念俱灰”的具体表象。

  瓦尔特真的很爱凯蒂,他知道凯蒂并不喜欢他,自始至终以一种不平等的、居高临下的态度面对着他。但他没有任何怨言,他知道这个愚蠢又虚荣的女人害怕他的聪明与察觉,就始终以一种略显憨实的人设出现,对她毕恭毕敬。

  瓦尔特如同一个柏拉图式的求爱者,但他绝不是,人性的复杂程度胜过一切。

  “我对你根本没抱幻想。我知道你愚蠢、轻佻、头脑空虚,然而我爱你。我知道你的企图、你的理想,你的势利,你的庸俗,然而我爱你。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,然而我爱你。”

  他说出这段话的时候,以一个平淡的语气,却好似弥漫着挥散不去的苦涩与千万淡淡的无奈。爱是没有办法的,即使我看穿了你的一切,你的阴暗与不堪,我仍然愿意为你张开怀抱。

  在他问凯蒂,孩子是他的吗,凯蒂和他都明白,只要点头说是,他就信了,他就愿意信。只要一个肯定,他甘愿自我说服,自我沉浮,可她否认了。

  这不仅是一种耻讽,更是一种凌迟。

  于是,就这么巧,瓦尔特在之后没多久就感染了霍乱。

  他的同事说不知道他是否是以自己作为霍乱的试验品。

  我更倾向于瓦尔特是自杀。他是一个品德高尚且清醒的人,他包容了凯蒂心理的不忠,无法再无视她生理的不贞,她自始至终的全然。他更无法继续承担的或许是这样深爱着她的自己,爱无法控制,但他无法接受一个如此这般的自己。

  于是选择了终结自己的生命。

  在他生死弥留之际,凯蒂全然为了他的善终,请求他的原谅,并叫了他一声宝贝。

  他流下了一行泪,并离开了人世。

  或许像他这样情不外露的人,那一滴泪是他热烈的爱的最大程度显现。

  “死的却是狗”,到底谁是人谁是狗,早就说不清楚了。